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
“心理”与“理心”的内涵
                        
一、“心理”与“理心”:心理分析的含义
文字是文化的心灵,金文的“文”( )字寓心其中,别开生面。一旦我们用汉字表述某种观念的时候,其中已经包含了那独具匠心的中国文化的智慧,尤其是当我们理解了其中含义的时候。为此,我可以通过对“心理分析”的释名,来阐发其中所包含的深远的意义,尤其是中国文化心理学的意义,作为我们理解与体验心理分析的开始。
 
(一)“心理”之内涵
我并没有把心理分析单纯地理解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或荣格的分析心理学,而是在中国文化心理学的基础上,赋予其本义与广义的内涵。就我们所使用的汉字“心理分析”而言,“心理”放在前面,是其中的要义,而“心”是关键。中国心理学史学界,一般认为汉代的杨雄是最早使用“心理”或将“心”与“理”连用的人,但这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对“心”与“理”的理解与把握。
我们至少可以从三个层面来考察汉字“心”的内涵。首先,就“心”作为“心脏”而言,它表示了心脏,正如那“心”字的象形,但也并非只是一“生理学”的术语,并非只指人体中的一种生理结构,因为象形中已经具有象征的作用。《素问·灵兰秘典论》中有这样的注解:“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于是,这已是把可见的“心”,用来表示不可见的“神”的变化。也正如《医宗金鉴》中的解释:“形之精粹处名心。”凡动物和植物,一有其形,则形之至精至粹之处,即名为心。“动物之心者,形若垂莲,中含天之所赋,虚灵不昧之灵性也。”这心中所包含的“天之所赋”,尤如人的精卵之合成,在“心”的概念中,已是包含了个体的生成和发展,乃至人之为人的道理。
其次,我们的“心”可以用来表示思想、情感、意识,乃至态度、性格和意志,对此古代经典皆有明证。如《礼记·大学疏》中所说,“总包万虑谓之心。”《易经·系辞》中称《易》“能说诸心,能研诸虑。”有“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的警句,有“圣人以此洗心”的名言。《诗经·小雅》中有:“日月阳止,女心伤止。”“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以及“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以转;我心匪席,不可以卷”等传世佳篇。同时,心还被称为智慧之所,灵性之源。如《管子·心术》中所云:“心也者,灵之舍也。”《管子·内业》中也有论断:“灵气在心,一来一逝……心能执静,道将自定。”在这里,在心与其心理学的寓意中,心已经完全成了心理学的“心”,它已经超越了“心脏”,同时也超越了“大脑”。我们的古人用心来表示人的心理和情感,人的灵性和智慧,以及表示人的心灵与精神世界。
再者,我们的“心”可以为“道之本原”,或“天地之心”。《释文》中注:“心,或作道。”《易经·复卦》中有:“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庄子·天地》上写道:“必忘天人之心”。“十六字心传”中有“人心惟危”,还有“道心惟微”。传统的中国学者与智者,总是不忘“继绝学”,要“为天地立心”。在这种意义上,“心”可包含或表示一种天下的至理,中国古人对世事、人生和自然宇宙的认识和理解,也包含在这一“心”中。
 
(二)“理心”之妙用
当人们关注心理学的“心”的时候,对其中的“理”往往是“忽视”的,大多认为那只是一个附带的标示学术、学科或理论的说明与注解,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因为“物理学”、“生理学”或“地理学”等,也都有这类似的“理”字。
但是,不管在西文中,类似的“ology”是否有专门的心理学的注解或意义,那么至少是在汉字和汉语中,这“理”却意义非凡,包含着绝妙的心理分析的意义与作用,尤其是与“心”相联系的时候。
《说文解字》中将“理”注解为:“治玉也。从玉、里声。”同时,《说文》中称“玉”为石之美,赋予其“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角+思]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桡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技,洁之方也。”于是,“理”中含“玉”,也就包含了特有的玉之心性。
“理”中的“里”,亦为美为心。《论语·里仁》中有“里仁为美”的佳辞。何晏集解由此发挥:“郑曰:里者仁之所居。居於仁者之里,是为美。”而“里”在古文中又通“悝”,有心字旁,包含心性情意。《诗经·大雅·云汉》中有:“瞻卬昊天,云如何里。”郑玄笺曰:“里,忧也。”陆明德释文注解为:“里,如字,忧也。”《诗·小雅·十月之交》中的:“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同是里悝的心意。而“里”亦通“裏”,蕴涵着内心深处的意境。
“理”也可以表示“操行”、“仪表”。《礼记·祭义》:“故德煇动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乎外,而众莫不承顺。”郑玄注:“理,谓言行也。”又《乐记》:“理发乎外,而民莫不承顺。”郑玄注:“理,容貌之进止也。”于是,在这“理”中,心理与行为也是同一的。
若是将“理”与“ology”相比较的话,那么其中的特色还在于其充满活力与动性,与西文ology的单纯名词词性有着不同的意味。在我们汉语中,“理”为“治玉者”,已经包含了徐徐动态。而“理”亦可为“操作”、“从事”;如《礼记·月令》中的描述:“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毋悖于时。”“理”亦可为“治理”、“管理”;《吕氏春秋·劝学》中称“圣人之所在,则天下理焉。”同时,“理”也可为“操习”、“温习”;《韩非子·忠孝》中有说:“世之所为烈士者……为恬淡之学,而理恍惚之言。”同样具有心理分析之意义者,“理”仍可为“料理”、“医治”;汉崔寔《政论》中说:“德教者,与平之梁肉也。夫以德教除残,是以梁肉理疾也。”《新唐书·柳公绰传》中更有明示:“医之上者,理於未然。”
所以,“理心”者,以玉之德性,里之美仪来润化人心。《广韻·止韻》中称“理”为“文”也。而金文中“文”乃含心其中,同是一幅绝妙的寓心画卷。王国维先生在其“释理”篇中,称“然则所谓‘理’者,不过谓吾心分析之作用,及物之可分析者而已矣。”[1] 实乃洞见呈现了其中的心理分析寓意。
 
(三)“分析”之意境
理解与体验“心”与“理”,是认识与理解整个心理学的基础,也是学习与体验“心理分析”的关键。接下来,我们就在此“心理”与“理心”的寓意中,阐释与发挥“分析”的意义与作用。
“分”字具有古朴的“八”之内涵,其义深远不可尽述,后加“刀”字以示解析,于是也就包含了“分”“明”的意义。《吕氏春秋·察传》:“是非之经,不可不分。”高诱注曰:“分,明也。”但是,在我们汉语的用法中,“分”可为“身份”,可为“情分”,亦可为“缘分”等等,实有许多微妙的心理深意。而就一个“明”字,其中包含日月,蕴含《易》理,简明而生动,深刻而深远。
《说文》将“析”字解为“破木”。“析”字左“木”右“斤”,象形而会意。“析”字与英文的analyze接近,包含“分析”、“解析”、“辨认”、“剖析”等义。但是,在中文的“析”字中,仍然包含着特殊的中国文化之心意的特色。“析”之义通“悉”,音亦然。而“悉”字不仅仅包含“采心”的象形,而且包含着“洞悉”与“尽悉”的蕴含。
庄子曾有“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庄子·天下篇》)的生动表达,尽显“分析”与“明悉”之道理。《庄子》中也有那著名的“庖丁解牛”的寓言,更是反映了“修心养生”和“心理分析”的实际体验与真切意境: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倚,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如此美妙,得心应手,身心合音协舞。
文惠君感而叹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但庖丁回答文惠君说:“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于是,庖丁用道来阐释其解牛的过程:“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卻,导大窾,因其固然。”此时所展现的亦然是心神贯通,顺乎文理,解析困难,明悉奥秘。于是,庄子接着说:“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而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于是,“心”中有“理”,含心意含美德;“理”中有“心”,为玉为璞,为美为医;“分”中有“明”,含日月心易;“析”中有“悉”,尽采心之意,恢恢然有其道也。于是,思之,理解之,体验之,便是我们所追求的心理分析。
 
 
二、心性与体验:东方的传统
于是,我们所理解的心理分析是源于心理分析之本义的,包含了汉字“心性”之内涵,“理心”之妙用;“日月”之明悉,“采心”之意境。它植根于深厚的中国文化传统之中,融会了“心”之深邃与广远的意义。
 
(一)洗心与感应(應)
《易》为中国文化众经之首,大道之源。《周易·系辞》中有“圣人以此洗心”的箴言,也留给我们这一永恒的“洗心”命题。《周易·系辞》中同时还有“《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的启示,于是,我们也有了“感应”(應)的原则。《周易》下经由“咸卦”开始,尽显“感应”之深意,透视人间易道之神韵。
那是可以尽情发挥想像的人类文明初现的时期,伏羲之王天下,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遍观鸟兽之文,山川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于是,我们有了《易经》,也有了我们的心理学以及心理分析的基本原则。造化之妙,运乎一心;心能通神明之德,心能现万物之情。《周易·系辞上》中说:“《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俯以观于地,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于是,在“幽明”、“死生”以及“精气”和“游魂”之间,也就有了对“心理”与“精神”,乃至“意识”与“无意识”的分析与描述。
朱熹在评论“圣人以此洗心”的时候说:“此言圣人所以作《易》之本也,蓍动卦静,而爻之变易无穷,未画之前,此理已具于圣人之心矣。”于是,朱熹接着评论说,“故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以此洗心者,心中浑然此理,别无他物;退藏于密,只是未见于用,所谓寂然不动也。”[1] 寂然不动,默然存乎于心;发而为用,则滋润万物而不穷,彰显易道之深远。
在《中国文化心理学心要》中,我把“感应”(應)阐释为“心理分析”的第一原则。《易经·咸卦》开“下经”之首,与乾坤合为“天地人”之象征。《易经·咸·彖》中说:“‘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應)以相与……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则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观其卦象,咸卦以艮兑相配,所表达的是山泽气息相通,万物皆互相感应之道理;但象中亦有情,艮为少男,兑为少女,男女相感之纯真至情,已见于此咸之卦象之中。纵观咸卦六爻,初阴四阳,二阴五阳,三阳六阴,皆含阳感而阴应,阴应而阳感之象。“感”中有心,咸取其无心而感之深意,包含着意识与无意识之心理分析的范式。“应”(應)中亦有心,且寓意“雁鸟”之深情。
《说文》解“雁”为:“雁,鸟也。从隹,从人。”徐鉉等注为:“雁,知时鸟,大夫以为挚,昏(婚)礼用之,故从人。”雁飞而为“人”形,虽则千里之外,亦相感通呼应。元好问曾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之传世诗篇,所形容的正是灵性不变,雁情独钟。《易经》中多有“隹鸟”的象征,如《中孚》之诚信中的九二爻辞:“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如《乾·文言》中的“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皆透示着感应(應)的道理。
我曾经把“感应”译为英文的“Touching by heart and response from heart”,突出了汉字感与应(應)的“心”意。这可与西方心理学中的“刺激—反应”原理作一比较,两者所揭示的是不同的心理层面,所反映的是不同的心理学思想。感应是超于单纯的刺激反应的,其以心的象征性为主体,强调了这种心理过程中的体验与感受性,以及情感的作用。而刺激反应则不然,所侧重的是对心理过程生理机制的描述。就心理分析的意义而言,《易经》“咸之感应”并不完全在于一种“普通心理学”的描述,它是将意识的心理学与无意识的心理学结合了起来。咸卦上兑下艮,乾在坤中,包含了“天地所感”的境界。因而,在“咸卦”之意象中,包含着“无心之感”的本质内涵,揭示了天人感应与天人合一的途径。
 
(二)诚心与中和
历时多年的“夏商周断代工程”(1996--2000年),确立公元前2070年为史书中“夏代”的开始,公元前1600年为夏商的分界,而商周的更替则为公元前1046年。扑朔迷离的古代史终于有了明晰的线索,“大禹”治水的传说有了禹帝立夏而王天下的基础。但是,根据古书的记载,在大禹之前,还有唐尧和虞舜。1993年,在郭店出土的楚简中,有《唐虞之道》的逸书,重新引起人们思考尧舜禹禅让的传说。
实际上,《尚书》有《尧典》,曾详述尧禅位给舜的经过,而在《尚书·大禹谟》中,还记载了尧舜禹代代相传的“十六字心经”,也称“十六字心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其中不但有“心”的主题,并且包含了“中和”的观念。
这十六字心传可为继承中华道统的心法,也蕴含着中国文化心理学和心理分析的基本原则。我曾在《中国文化心理学心要》中,阐释“人心惟危”中所包含的“危险”、“危机”和“危惧”三义,以及“道心惟微”所表现的《易经》“复卦”天地之心的微妙幽深。而“惟精惟一”寓“和”之意,“允执厥中”开启“中庸”之门,十六字心传包含着“安心诚意”的精妙意境。
《中庸》中有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实际上正是对那“十六字心传”的继承。对此《近思录》则有着更多的发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危则难安,微则难明。精之所以明其微也,一之所以安其危也,要在执中而已。”于是,这“中和”寓于“情理”,包容“性情”,包含着心理分析的原则。
“中和”思想充分地体现在《易经》之中。二五之中正,阴阳之和应,是《易经》的核心所在,牵一发而动全身。“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这“中”为天下之大本,也便是那《易》中所形容的“寂然不动”之本心。“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这“和”为天下之达道,也便是《易》中所反映的“感而遂通”之性情。
《易经·乾·彖》:“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老子也曾有言:“天下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之“太和”,也便是性情之“中和”;“保合太和,乃利贞。”也就引出“中和”中所包含的“诚心”与“诚意”。乾卦之《文言》:“九二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这正如《中庸》第二十章所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至诚如神,至诚能致中和,至诚能感通天下。“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易经·咸卦·彖》)天地万物之情见,也便能烘托出“明心见性”的本义。
 
(三)明心与见性
《老子》第十六章曰:“复命曰常,知常曰明。”第三十三章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大学》开篇提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明”中包含日月,“明心”者也有那“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所包含的“中和”观念,以及人心融于道心和天人合一的意境。“性”字从心从生,皆含易道,也为本性和自性。
《郭店楚简》中有逸文“性自命出”[1] 篇,给我们带来了那历久弥新的“心性”学说的古朴思想。此文开篇提出“凡人虽有性,心亡奠志,待物而后作,待悦而后行,待习而后奠。”由此展开了一幅生动的“心理分析”的画卷。“喜怒哀悲之气,性也。及其见于外,则物取之也。”于是,心性与性情融合,心理分析之情意更加突出。“金石虽有声,口口口口口[弗考不鸣];口口[人之]虽有性,心弗取不出。”心与性相通而有异,比喻之间顿显明心见性的功夫。进而,这“性自命出”的作者继续发挥:“性自命出,命自天降。道始于情,情生于性。始者近情,终者近义。知口口口[情者能]出之,知义者能入之。”于是,心性、性情皆通天与命,“道”中也包容着情与性的发生,而“心”始终为关键。《郭店楚简》中有明言:“凡道,心术为主。”而整个“性自命出”篇是以“君子身以为主心”句结束的,学者多解“身”为动词,释义为“君子修身乃是为了敬持其心”或“君子修身以心为主。”
《中庸》之开篇提出“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而在第二十一章中则进一步阐释:“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诚心亦能澄心之明,见真性之本色。
在心理分析的意义上,明心见性也是返璞归真。老子认为“心善渊”,主张“虚其心”。在《老子》第十六章中便有这种返璞归真的明心见性论:“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庄子在其《齐物论》中,从南郭子綦提出“吾丧我”以明真我,到描述“天籁”之音的形成:“夫天籁者,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以明“真君”也即真心,同样是在叙述返璞归真的境界。而在此返璞归真的途中,庄子谆谆教导我们的,便是“莫若以明”,“以明”便是感受真心与真我,便是归根复命获悉本性的方法与途径。
当我们有了“禅宗”的时候,“明心见性”也就有了更加特殊的含义。中国禅宗包容着儒学的精髓和道家的风骨,在中国文化的土壤上弘扬佛法真谛。《坛经》之第一章中,记载了慧能与五祖弘忍的传法经过。弘忍为慧能讲《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慧能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遂启五祖说:“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时下五祖告知慧能:“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即名为佛。”
东方的禅宗深深地影响了西方心理分析的发展,尤其是在20世纪70年代,弗洛姆和铃木大拙合著的《禅宗与精神分析》可为代表。其中,明心见性不仅仅是目的,也是方法与途径。于是,西方心理学家以及心理分析家们所追求的自我实现或自性化,也都在此同归于明心见性的东方传统。
 


[1] 王国维:《王国维文集》第三卷,中国文史出版社1997年版,253页。
[1] 朱熹:《朱子七经语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256--258页。
[1] 参见《郭店楚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8年版,第179--184页。
 
(摘自《心理分析:理解与体验》,申荷永著,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04年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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